“娘亲娘亲,不好了不好了,程盼弟被人捉走了!”
阮青瑶急忙收功,一边穿外衣一边问:
“被谁捉走了?天子脚下,居然敢直接掳人?还有没有王法了?”
雪球连忙道:“是被孙家掳走的。程盼弟的父母将程盼弟卖给了孙家,说是当妾,其实是殉葬。”
“哪个孙家?”阮青瑶追问。
“城南孙家,孙耀祖。”雪球道。
阮青瑶当即派人连夜报官,自己则先带着一群人马杀过去了。
马车太慢,阮青瑶直接骑马过去。
程盼弟天赋高,肯吃苦,是个人才。
她打算好好培养,将来能委以重任,可不能死在那对蠢父母手中。
骑在马上,阮青瑶又问雪球:
“程盼弟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呢,怎么还能卖给孙家?同一个人还能反复卖两次?京兆尹那能通过?”
雪球道:“他们还没来得及去京兆尹那备档案。”
这就说得通了。
阮青瑶点点头,接着问:
“可是,怎么会是今晚呢?之前听程盼弟说婚礼还要好几天呢,而且,结婚冲喜,更是讲究个时辰,一般都会选择早上迎亲,哪有晚上迎亲的道理?”
说到这,阮青瑶猛地顿住。
晚上!
莫非......
她连忙问:“球球,孙耀祖还活着吗?”
雪球连忙闭上狭长的狐狸眼,屏气凝神,用心查探。
过了片刻,他愤愤然地道:“死了!孙家在举办冥婚!”
冥婚!殉葬!
天子脚下,他们还真是无法无天!
果然,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
孙家是江洋大盗出身,被朝廷招安后,看着乖巧听话,但背地里缺德事没少做。
只是没有捅出来,所以并没引起官府的注意。
程盼弟才十八岁!被父母压榨了这么多年,眼看着终于熬出头了,结果,还要被父母卖给糟老头子殉葬!
那对蠢父母太可恨了!
还有孙耀祖家,简直不是人!
就在阮青瑶带着人马直奔城南孙家时,一个暗卫飞速赶往宸王府。
很快,暗卫便跪在宸王面前禀告:
“启禀殿下,青瑶小姐连夜带着人马出发,说是要去城南孙耀祖家。”
君阡宸拿着文书的手一顿,问:
“她去那做什么?”
暗卫毕恭毕敬地道:
“说是救人。”
“备马。”君阡宸下令,然后披上外衣往外走。
暗卫连忙道:“殿下,青瑶小姐武功极高,而且身边高手如云,就算去了孙家,也不会吃亏,殿下不必担心。”
君阡宸顿住脚步,看了暗卫一眼,问:“成亲了没?”
啊?
殿下怎么突然问他成亲了没?
莫非殿下想帮他介绍姑娘?
不可能啊。
除了青瑶小姐,就没见殿下留意过其他姑娘。
怎么可能帮他介绍对象呢?
暗卫一头雾水,望着君阡宸摇了摇头。
君阡宸笑道:“活该你讨不到老婆。”
暗卫:“......”
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啊殿下。
他也想讨老婆啊,这不,缘分还没来嘛。
君阡宸一边继续往外走一边道:
“她有本事解决那是她的事,本王既然是她未来夫君,自然是要给她撑腰的,否则她为什么要嫁给本王?像你这样的,小心一辈子打光棍,仔细想想吧,想通了你也就能讨到老婆了。”
暗卫:“......”
殿下这是在炫耀吧?
他打光棍已经够可怜了,殿下还要屠狗,还让不让人活了?
城南孙耀祖家。
入目所见,一片惨白。
喜堂上,除了白还是白,没有一点红。
就连身为新嫁娘的程盼弟,也身穿白衣,头戴白花。
程盼弟的父母和弟弟也来了,也都穿着一身白。
喜堂上摆放着孙耀祖的尸体,还没有入殓。
虽然死了还没多久,但天气炎热,尸体已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了。
一般人举办冥婚,多少还会加点红,不会全白。
而且也鲜少会将尸体直接放在喜堂上恶心人的。
可见,主持此次冥婚的孙老太太,也就是孙耀祖的原配,内心有多变态了。
这摆明了不按照章程来嘛。
冥婚虽说残忍,但再残忍的事,也有其规矩。
白里加红,是冥婚最基本的规矩。
这种年纪的老太太,照理说应该是最讲规矩的。
不按规矩办事,只有一个可能,那就是,她本身就是一个疯子。
程盼弟被压着脑袋,与孙耀祖的尸体拜堂。
喜堂上一片阴森,令人毛骨悚然,不寒而栗。
程盼弟头上盖的,不是红盖头,而是白盖头。
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。
本来她还能骂人。
可是,骂了没几句,就被孙老太太命人强行灌下哑药。
此时此刻,她一句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她不怕死,因为心中的愤怒早已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。
她恨!
最恨的是父母和弟弟!
想要过好日子,自己不会去努力吗?
不想努力,那就守着清苦的日子,安贫乐道啊。
可是他们偏不。
他们不想努力,却还想过好日子。
没本事吃不了苦也就罢了,却偏偏什么都想要。
明明是穷人,却把儿子宠得比富二代还要狂妄。
还沾上了赌博的恶习。
毁了姐姐们的人生还嫌不够,如今,还想要她的命!
太可恨了!
为什么死的不是这种人,而是她这种勤勤恳恳努力的人?
苍天不公!
程盼弟又恨又气,绝望的泪水如雨点般从脸上滑落,砸在一双惨白的鞋子上。
拜完堂,孙老太太霍然站起。
别看她将近七十,但动作却很利落。
她快步走到程盼弟面前,一把扯下她的白盖头,盯着她满是泪痕的年轻面孔道:
“大喜的日子,哭什么哭?不乐意吗?”
她咬牙切齿地道:
“你们小姑娘,不是爱老男人爱得要死,最喜欢嫁给老男人了吗?我只不过是成全你,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?”
程盼弟之前被喂了哑药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,只是瞪着孙老太太的双眼,仿佛会喷火。
孙老太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,一脸嘲讽地问:
“怎么,不服气?”
然后她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,整张脸开始颤抖:
“瞧,这粉嫩嫩的脸,正是老男人的最爱,老男人爱小姑娘,小姑娘爱老男人,你们真是般配极了,死了都要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