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着厉微微的人顺着她的目光也都朝门口看了去。
看到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来的女人,眼神里均浮出狐疑和打量。
而这样的眼神,是面对“外来者”,或者说是与她们格格不入的人才会有的。
秦襄静静的承受着这些打量,她神色淡泊,只把视线落在厉微微身上。
她说一起吃饭,她以为是单独。
即使不是单独,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。
看着她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,目光轻蔑而又散漫的盯着她,迟迟没有起身。
秦襄心下便明了。
她所谓的吃饭,怕是专为她准备的一场鸿门宴。
垂着眼皮想了想,秦襄到底还是提步,朝里走了去。
刚迈进包房。
秦襄就见厉微微蓦地举了举手里的酒杯,包房里激烈亢.奋的音乐声戛然而止。
与此同时。
秦襄感受到了更多的目光注视。
她轻拧了下眉头,表情依旧是清淡淡的,泰然而又镇定的模样,走到了厉微微所坐的地方。
厉微微看着她从容淡静的模样,冷蔑的勾着嘴角低哼了声。
这道“哼”声,像是某种信号。
围在她身边的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。
有人跟着道:“微微,这人谁啊?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没有见过?”
厉微微瞥着秦襄,顺势回了句:“哦,我家的家庭医生。”
“家庭医生啊,那怎么跑这里来了?”
有人“奇怪”的咦了声。
厉微微盯着秦襄恶劣的笑了笑,说:“是啊秦医生,你怎么跑这里来了?”
秦襄沉默的看着她。
这样顽劣而又傲慢到骨子里的厉微微,当真是勾起了她不少的回忆。
儿时她偶尔会随爷爷到厉家,厉老爷子同爷爷说话时,便会把她交给留在他身边教导的厉靳深,让他带着她玩,打发时间。
那时的厉靳深并不像现在这般冷酷森寒,他是会笑的,很有耐心,懂得多,长得好看,她总是偷偷祈祷,厉老爷子和爷爷多说一会儿话。
那她便能跟他多待片刻。
厉微微那时多大呢?
三四岁吧,还是四五岁,那么小,便已经高傲骄横得不像话,知道如何叫人难堪了。
她大概是经常黏着厉靳深。
因为她每次去厉宅,跟厉靳深在一块时,厉微微虽迟必到。
她一出现,她便别想靠近厉靳深,也不许她跟厉靳深说话,看着她的眼神总是敌视和鄙夷,仿佛她是个另类,是个低贱的,不配与她们站在一处的蝼蚁。
那会儿秦襄也就八.九岁,比厉微微大五岁。
厉微微的强势,鄙夷和蔑视,在她心上留下了深刻的阴影,让她自鄙,自卑。
那些记忆,当真是刻骨铭心。
时至今日,秦襄都无法完全摆脱厉微微带给她的那些痛苦。
如果不是她,这些年里,她不会那般强烈且执着于提升自己,十几年里不曾懈怠一日在让自己变得优秀这条路上。
她希望通过自己的优秀来跨越这堪比天堑一样的阶层鸿沟,希望自己站在厉靳深身边的那日,不用有人再用当时厉微微看着自己的眼神看她。
假如她没有这么执着,她不会那么辛苦的隐藏自己对厉靳深的心意,更不会离乡背井那么多年,让她在他身边缺席那么多年。
这段时间她总是忍不住想,如果自己没有离开,不那么自惭形秽,她也许就是现在的“江眠眠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