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梦龙瞪着大眼睛,不停扭动身躯,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
“这不是刘统制嘛?高太尉,你这是何意?”
刘梦龙前几天被高俅降了职位,但如今这个样子,怎么感觉是要被斩首?
“老将军,你说如果有人征调船只的时候,故意征调了一些破船,导致大军粮草,士兵受到严重损失,这人该当何罪?”
高俅问王焕。
“当斩。”
这种事情没啥好说的,那绝对是严重触犯了军法。
“好,老将军也觉得当斩,那如果有人明知这船有问题,却不提醒同僚呢?又该当何罪?”
“知情不报,当杖二十。”
“很好,老将军,这可是你说的,来人,把刘梦龙拖下去斩了,再打徐节度和李节度二十大板!”
高俅一边鼓掌,一边下令。
“高俅,你想干什么?”
张开看高俅就烦,一听高俅不仅要杀人,还要打节度使,张开直接怼人了。
“就是,高俅,你什么意思?”
王文德也看不上高俅,这会儿也出声怼他。
“高太尉,刘梦龙和徐京,李从吉,犯了什么事儿?”
王焕深深皱起了眉头,刚才高俅特地问了自己几个问题,还要把那些惩罚给徐京他们,难道说……
“嘿嘿,老将军,这次我可是有证据的,周昂,你来告诉老将军,你们渡湖的时候,发生了什么?”
高俅这一次,似乎特别有把握,他直接叫周昂出来。
“周昂,老夫等人刚才救了你,不然你的部队和粮草都要完蛋,你现在,想要说什么?”
徐京脸色不变,看着周昂说。
“就是,周昂,你想说什么?我警告你,别信口开河。”
李从吉看着周昂,也是语气不善。
“各位将军们,刚才渡湖的时候,我乘坐的船只,半路漏了,然后又被梁山水匪偷袭,这才导致粮草和人员伤亡。”
周昂看着怒视自己的节度使们,他咽了口唾沫,给自己鼓了鼓劲儿,然后大声说:
“而那些船只,都是刘梦龙征调的,在我们出发前,徐节度特地让项节度不要乘坐那些船,但却没有告诉我。”
“所以,末将怀疑,刘梦龙是梁山的探子,故意收刮了一些废船,而徐节度之前去了梁山招安,末将,末将怀疑徐节度也已经投了梁山!”
“徐节度,你有什么话说?”
高俅冷笑着看着徐京。
“就这?”
但让高俅没想到的是,徐京对于这个指控,一点儿都不在意。
他摆了摆手,很淡定地说:
“周昂,我今年六十五了,吃过的盐,比你吃过的米都多。我不上那些船,只不过是因为我的直觉而已,这直觉在战场上,已经救了我很多次了,你还年轻,你不懂。”
“再说了,我如果是梁山的人,那我完全可以不救你,让你全军覆没,你别忘了,你的人还有粮草,基本都是我救的。我如果是投了梁山,那刚才看着你被他们杀了不好吗?我救你干啥?”
徐京一边说,还一边走到刘梦龙身前,拿下了塞在他嘴里的布。
“至于刘梦龙为什么抢来的都是废船,你让他自己说啊。刘梦龙,你真的投了梁山了吗?”
“不是的!不是的!”
刘梦龙看到徐京让自己恢复了说话的能力,心里非常感激!
他赶紧以头抢地,一边磕头一边说话,额头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各位将军!我真不知道那些船有问题,因为太尉催的急,水寨和船坊又被梁山贼寇偷袭,实在是无船可用!”
“我也是没办法,才去梁山附近的村子里征调船,这才上了他们的当!我绝对不是梁山的探子啊!你们要信我啊!”
“怎么样?高太尉?事情很清楚了,现在是内讧的时候吗?我们为什么来梁山,难道你都忘了?”
“还是说,你觉得我们这些人碍眼,早就想除掉我们了?想要我手下的兵?我的兵符就在这儿,你来拿啊!”
徐京看着高俅,一脸“你能拿我怎么样”的表情。
而他身后,张开等原绿林出身的节度使,表情也不好看。韩存保和杨温看着想说些什么,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。
一时间,帐中的气氛,更加紧张了,大家都不说话,只有刘梦龙那不停地磕头声在回响。
“哈哈哈,怎么会呢。我一直都相信,老将军们是国之柱石。”
高俅突然间笑了,而且笑得很渗人;
“现在确实不是内讧的时候,咱们不能中了梁山的奸计,要相互信任,共同为圣上分忧。”
“但该罚还得罚,这么着吧。刘梦龙办事儿不利,导致大军损失惨重,夺去营指挥的官职,降为水军伙夫,以示惩戒,老将军们,你们没意见吧。”
徐京看着高俅,没有说话。
刘梦龙和他,毕竟不熟,保一条命,已经是很给面子了。
“至于徐老将军,既然老将军来过梁山一次,那么之后出兵,徐老将军就作为全军先锋,如何?”
“正好也让本官瞧瞧,老将军你这直觉,能不能在战场上再救你一命。”
“我没问题。”
徐京看着高俅,嘲讽地笑了笑。
“因为我不像某个人,为了自己安全,把全部的水军,都调在自己身边,让其他人无兵可用,最后损失惨重。”
“老将军没意见就行,那就不打扰各位继续商讨军机了。”
高俅权当没听见徐京的嘲讽,转身带人离开。
不过他转身之后,那脸色,瞬间阴沉了下来。
这群节度使,都该死!